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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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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4 章

由於身形變小,一米八的大高個變成了還沒有單亦腰高的小人,原來的褲子衣服都不能穿了。

“你起來,我要穿衣服。”泰陽蜷縮著抱著自己,板著臉,盡量控制著情緒。

單亦站起來,因為坐久了,腳有些麻,她還扶了一下桌子,然後拎起被揉成一團的西裝外套問:“你說這個嗎?”

泰陽不說話,但是氣鼓鼓肉嘟嘟的兩坨臉頰肉,卻是暴露了他的真實情緒。

人變小了,脾氣卻漲了不少。

單亦沒忍住,伸出惡魔之手,拎住這兩坨肉:“還是這樣比較可愛。”

“放開我。”泰陽伸出小拳拳,試圖反擊,“我警告你,放開我。”

他叫囂著要為自己討回公道,要捍衛自己的尊嚴,然後就被還帶著體溫的圍巾蓋住了。

單亦笑著看著他:“穿上吧,小朋友可別凍感冒了。”

泰陽費勁把自己的頭鉆出來,卻沒有拒絕圍巾,反而將圍巾展開包住自己,然後穿上了跟鹹菜一樣皺巴巴的西裝。

他爬上凳子,站在凳子上,抱胸看著單亦的眼睛:“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布局的?”

按照泰陽的計劃,昨晚把單亦約出來後,就計劃先殺掉她這個最大的變數,杜絕太極圖陣修覆的可能。然後炸掉黑大哥燒烤店,將太極圖中中黑區中的白點炸掉,毀掉太極圖陣,最後自己自殺,湊齊七宗罪引爆怨氣。

在此期間,之前殘留的那些勢力在各區四處制造暴亂,使治安管理機構人員疲於奔命,抽調不出人手來,無暇顧及一起小小的爆炸案,也自然不會來妨礙計劃的順利進行。

但是事情全都不對,燒烤店沒炸掉,單亦沒死,他也沒死,就連外面都安安靜靜的。

計劃失敗只有一種可能,單亦早就知道了計劃,並且先一步進行了布局。

“我可不是反派,話可沒那麽多。”單亦伸了個懶腰,懶得解釋,打了個哈欠,“也不早了,跟我回辦事處吧。”

泰陽拒絕:“我不去。”

“小屁孩。”單亦剝了顆糖塞他嘴裏,然後把人從凳子上拎下來,“現在是我為刀俎,你為魚肉,不聽也得聽。”

泰陽半空中踢腿叫嚷:“憑什麽,憑...”

舌尖觸碰到糖果,味蕾被甜味打開,是草莓味的,他意識到這件時間,瞬地瞪大眼睛,顯得有些呆呆的。

不是早就遺忘酸甜苦辣這些味道了嗎?為什麽現在又能嘗到了?

他舌頭無意識卷著硬質糖果,盯著單亦,迫切想討要一個答案。

“甜吧?”單亦拍拍他的腦袋,開玩笑,“吃了糖就得乖乖跟姐姐走哦。”

“真的是火鍋味的。”泰陽把頭埋進圍巾,無意識呢喃,“你做了什麽?為什麽要這樣做?”

單亦正蹲著在找他的鞋子,找到塊空地,就把人擱在烤架上。

那雙皮鞋在畫家疼的滿地打滾的時候不知道被踢到哪裏去了,屋內有些昏暗又沒有燈,她只能打開手機手電筒趴在地上摸索。

然後從桌下和一堆啤酒瓶子裏湊齊了一雙鞋子。

她握著泰陽腳踝,低頭將鞋子給他套上。小腳穿大鞋,晃蕩的很,她也不管,把人提下來,從穿著的羽絨服口袋裏翻出一副手銬把畫家手拷上。

泰陽沒掙紮,只是重覆了一下之前的問題:“為什麽要這樣做?”

單亦拉著他往前走,也沒管後面的人因為鞋子不合腳一瘸一拐的,伸手推開門,外面亮光湧進來傾瀉了一地,她瞇著眼睛,照在那光裏,看著半空中冷色調的太陽,打了個哈欠。

一晚上沒睡覺,她實在是太困了,此刻顯得就有些懶洋洋地,提不起精神。

泰陽跟在她後面絮絮叨叨還念著那個問題:“為什麽要這樣做?為什麽要這樣做?”

單亦覺得有點煩,掏掏耳朵,轉身打算把人嘴堵上,她四周搜尋了一下,覺得地上那雙半透明的黑色絲襪就很不錯。

一身西裝打扮不倫不類的,腳上皮鞋卻格外講究配了雙半透明黑色絲襪。

還沒行動,就被泰陽撞個忙懷。

說是撞,不如說是摔的,估計是心思一直在別的地方,再加上鞋子太大不合腳,一個趔趄就直接摔倒,撲進了單亦懷裏,剛好撞的她閃了個腰。

單亦疼的面目扭曲,一手扶人,一手還要去扶腰,那叫一個忙,也沒心思教訓小屁孩了。

這事的確是單亦先做的有點不對,但這個時候誰先質問、誰聲音大誰就有理。

於是她很大聲的質問:“走路不能看著點?”

泰陽抓著她腰側的衣衫,穩定住自己,然後仰頭就看著她,一開口還是那個問題:“為什麽要這樣做?”

他現在的容貌實在是太有欺騙性了,皮膚很白,兩頰粉粉的,臉蛋圓圓的,眼睛紅紅的,像是含著一汪眼淚。

單亦把人抱起:“總不能讓你死了,還得留著你去總區法庭作證。”

泰陽一點也沒覺得被人抱著羞恥,或者說他本身就沒什麽羞恥心。他直接將手環住單亦的脖子,腦袋靠在她的頸窩。

雪下了一夜,將地面上蓋成一片白色,將燒焦倒下的塑料大棚掩埋的只剩下一點黑色。

單亦走了幾分鐘,才在樹下找到被雪埋住的共享單車,特意找了個有後座的。

她把人放下,戴上手套把自行車挖出來,然後又拍了拍,將坐墊上的殘雪拍落。

“上來吧。”單亦騎上單車,朝旁邊站著的人招招手,“都快八點了,再不打卡這個月全勤都沒了。”

泰陽不動,手被拷在背後,還是那個問題:“為什麽要這樣做?”

頗有一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。

如果留著他的性命是為了作證,那麽就把他抓起來,嚴密看管;要是怕他跑了,那就打斷他的手腳,反正留著一口氣,能開口說話就行。

他現在就是一個沒將領的將軍,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。

可為什麽要這樣做?讓他繼續活著,手腳健全,甚至還將那些被遺忘的都還給了他?他又能嘗到糖是甜的,聞到火鍋的香味,甚至他回想起了他親手埋葬的那條小黃狗的名字。

或許是這些遺忘的都回來了,他久違地開始感到痛苦,開始感到迷茫,心一抽一抽的疼的難受。

單亦跨坐在單車上,居高臨下冷漠地看著他,等人蜷縮著快要喘不上氣的時候,才把人抱起,拍了拍他的背,把人放在後座上。

為了趕時間,兩個輪子被踩出了火花,單亦頭發被風吹的往後飄,伴隨而來的,還有一股肥皂香氣,很淡。

泰陽喘著氣,帶著冰雪味道的空氣從鼻孔、口腔直達肺部,像是一把刀子,將他切割從一片一片的。

他聞著肥皂香氣,忍住喉嚨裏刀割的疼,堅持說話:“肥皂味真難聞。”

“神經病呀?關你什麽事?”單亦回頭看他,“知不知道什麽叫勤儉持家?”

泰陽把頭埋在她的背上,不說話。

等到單亦轉過頭,專心騎車,他又沒話找話。

“我有一張卡,密碼是我生日,藏在臥室的床頭櫃裏。”

“要是去作證,我會被判多久?還是會被判死刑?如果是這樣的話,那今天是不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?”

“我給你畫了一幅畫,就是你來參加我畫展那次,那幅畫擺在最靠裏那個貨架上,很高,他們都沒發現。”

單亦腳踩著地面,靠路邊停下,回頭看畫家。

“很煩。”她皺著眉頭,“你嗓子不疼嗎?”

“不疼,我就是想說話。”泰陽笑得可愛,冷風把他臉蛋吹的很紅撲撲的。

單亦抓了抓頭發,看了看手機賬戶的餘額,無奈妥協。

“行吧,那就打車回去。”

她說著就把自行車還了,兩人站在路邊等車。

泰陽手背在身後,背脊挺直,西裝套在他身上空蕩蕩的,像隨時就能被風吹倒似的,他盯著路邊磚縫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單亦側頭看他:“現在怎麽不說了?”

泰陽笑:“嗓子疼。”

單亦翻了個白眼,有點累,找了棵樹靠著,半瞇著眼睛註意手機的動靜。

她這會不說話了,泰陽扭頭看她,問:“你不生氣?”

“我大人,不跟小朋友置氣。”單亦半闔眼眸,“嗓子疼就少說話。”

泰陽有點高興,似乎確定了某個猜測,他叫單亦的名字,問她:“你是不是心疼我?”

單亦懶得理他:“我要心疼你,就該直接讓你去死。”

泰陽不信:“你就是心疼我。”

“對對對。”單亦懶洋洋回答,“你說的都對。”

泰陽於是又把頭埋進圍巾裏,笑得可愛。

單亦:不是,這人神經病啊?

車來的速度很快,單亦打開車門,先把他推進去,然後自己也鉆進去,給司機報了辦事處的地址。

司機是個愛說話的,主動搭話:“兩位是去辦事處辦業務?”

在外人面前,泰陽也就不笑了,閉著眼睛靠著車窗,愛答不理的。

單亦也累,勉強回了個:“是。”

事實上,無論話多話少,只要有人接話,司機就能繼續說下去:“昨晚那麽大的亂子,我們辦事處安排的妥妥當當的,這一大早就恢覆正常了。你別說,這新來的單區長還是有兩把刷子的。聽說隔壁幾個區現在還亂著,10區那邊西澧都也來添亂,聽說今早打起來了。”

單亦閉著眼睛聽司機說話,就跟聽新聞似的。

司機繼續說:“話說,昨晚那火光你們看到了嗎?嚇死人了,一個個火球就從天上掉下來了,我家車棚差點砸壞,這幸好救援隊來的及時,不然今早就得耽擱了。”

“話說大早上的,你帶著你家孩子怎麽在街邊?這治安雖然比前兩年好些了,但也挺危險的。”

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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